把自己作为摄影方法论|SmallRig在场对话家庭影像展创始人顾雪

“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古诗词里的一封封家书，承载了无数人对家绵延不绝的思念。然而，无论是书信还是相片，皆在泛黄的旧时光中成为了故纸堆，家庭影像却如常青树般经久不衰。

最近，由FamilyLens 家庭影像主办，全球影像场景创新产品制造商SmallRig斯莫格作为共创伙伴深度参与的第三届家庭影像展成功收官。在“FamilyLens 家庭影像”创始人顾雪看来，“家庭不是一个定义，而是关于询问、思考和探索的动力。”接受SmallRig在场访谈时，顾雪以她的母亲从20岁到70岁的证件照为例，为大家讲述她对于家庭影像的理解。

“FamilyLens 家庭影像”创始人顾雪对话 SmallRig斯莫格

被问到为什么会选择妈妈横跨五十年的证件照这个问题时，顾雪坦言：“通过这20张证件照，我看见了一个女人以及她背后家庭的变化情况，通过艺术创作的方式，影像的温度被具象化感知。”

如今，家庭影像展走过三届，见证了无数家庭的悲欢离合，创作方向皆以家为原点，铺开了更为宏大的社会图景，而家庭里，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则是创作者在创作过程中不断探索的母题。从第一届“把摄像机指向自己”，到第二届“重构家庭记忆”，再到本届“何以为家”，家庭影像作品正在不断探索全新的表达可能性。

找到内心最深层的渴望

“你是怎样成为今天的你？”SmallRig在场主持人与顾雪第一眼看见这个问题时，很难相信这是一位高中生做家庭影像时写出的台词。在作品《风筝》里，她试图通过影像的方式靠近她的父亲，还特意放上一张父亲年轻时爬到大树上的照片，并借助内心独白提出自己对于父亲的好奇。

“这张照片里的你只比现在的我大两岁，那时你和妈妈的恋爱甜蜜吗？后来你们有了我，随着我长大，你们变得有些沧桑，脸上的笑容也少了，我们一家的距离是否从那时起就越来越远了呢？ ”

FamilyLens家庭影像展作品《风筝》

起初，这位高中生的创作初心只是与家庭有关，顾雪建议她用影像表达出自己内心最深层的渴望，随着拍摄不断推进，这位高中生将镜头变成了疗愈的方式，不仅离父亲越来越近，还通过Kids服装的搭配、场景设计等方式展现出了高中生独有的俏皮灵动，这也是家庭影像远超记录之外的意义。

通过顾雪为创作者提供的家庭影像展平台，很多人都重新建立了自己与家庭的链接。当自己创作出的家庭影像被放映，家人一同观看时，大家顺其自然地说出了一些日常交流时不会说的话。整个过程相当于通过电影重新对话，并以第三者视角重新审视自己与家人的感情，无形中的温暖隔着屏幕汩汩流淌。

真正的创作来自于自我的反思

令顾雪印象深刻的一部作品是《你在梦里跳舞吗？》，这位创作者完全没有任何与影像相关的创作经历，更遑论表达技巧，只有最笨拙的真诚。在她的镜头下，妈妈会在梦里一边做饭一边跟她聊天，告诉她：“我的病早好了，只是在逗你们玩。”

FamilyLens家庭影像展作品《你在梦里跳舞吗？》

回到现实世界里，她也表达出对母亲最朴素的期望：“这几年家里正在围着妈妈转，而妈妈的日常却不是她自己决定的。我经常梦见妈妈在跳舞，不是想看到妈妈现在就跳舞，而是想看到她跳舞的时候眼里闪着的光。”

不过，顾雪在与她聊天的过程中发现，她最深的感情虽然来自于妈妈，但她对爸爸同样有很深的情感，妈妈没有生病时，可以充当她与爸爸沟通的传声筒，妈妈生病后，她不得不直面与爸爸的关系，随着镜头不断推进，她愈发可以看清自己的内心。

雅思贝尔斯在《什么是教育》中提到：“教育的本质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创作的本质亦是如此，顾雪及其所创办的家庭影像展成功为无数创作者搭建了与家人沟通的桥梁，让温情的故事始终如活水源头般润物无声，给无数人带来治愈的力量。

“FamilyLens 家庭影像”创始人顾雪

谈及自己做家庭影像的契机，顾雪告诉SmallRig在场主持人，“我从高中时就开始用DV拍摄家庭，当时只是想留下一些影像记录，后来学习了电影创作，成为了拍摄家庭相关内容的纪录片导演，并一镜到底拍出了探讨家族生死抉择的《家庭会议》。”

然而，在拍摄家庭的过程中，顾雪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很不了解家人，摄影机的存在则让她意识到了媒介带来的改变力量，并因此有勇气与家人产生交流，以摄影记录的方式陪伴家人。

最近，顾雪正在拍摄《婚姻的故事》，通过这部作品，顾雪开始不断进行自我反思，并与家庭成员深入沟通，试图挖掘家庭矛盾的根源，比如母亲对父亲积攒多年怨念的源头就是他们的包办婚姻。

诚然，任何家庭都面临着争吵、疏离，但只有当你拿起摄影机的时候，才能深入探讨过去无法轻易提出的问题。顾雪认为，真正的创作是来自于自我的反思，“正是因为你很认真地分析了你自己，你就具有了代表性，某种程度上，你呈现了你人生中的切面，分享了在现实处境里最真实的感受，它就具有共通性。从自我出发，会顺其自然自然地走到更宽广的地方。影像就是在不断打破、质疑、重塑全新的可能性。”

“FamilyLens 家庭影像”创始人顾雪对话 SmallRig斯莫格

家庭影像如何平衡表达与曝光的尺度？

正如硬币的一体两面，当创作者坦诚到客观呈现各种亲情矛盾时，也难免会陷入如何在表达与曝光之间取舍的怪圈。

以黄惠侦的《日常对话》为例，影片里，黄惠侦直面自己的母亲，讲述成长过程中的各种家庭创伤，当母女借助影像达成和解时，过往的伤痛皆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疗愈。但在一场线下工交流时，有人就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你不觉得你把家里这些丑事说出来很不好吗？这段影像是不是伤害了你的妈妈？”

黄惠侦反问道：“你觉得是我永远不跟母亲产生一场对话更道德，还是我现在把这件事很认真地拿出来跟她谈更道德？”摄影机的存在，恰恰给了我们要好好对话的理由，我们无法逃离回避，当片子拍完、分享过后，很多人都理解了她的妈妈，妈妈也因此释怀，如果没有用影像记录，这些情感本来都是被隐藏的。就像豆瓣网友所写：“那些曾经的过往，不会是肮脏的，那些人生的磨难，不会是不堪的，那些，是可以晾晒在阳光下的。”

“FamilyLens 家庭影像”创始人顾雪对话 SmallRig斯莫格

这恰恰是摄影的魅力所在，时而温柔，时而像刀枪。当你用摄影机与长辈沟通对话时，会感觉跟大家聊天很亲近。但有时，摄影机也可以触及人非常脆弱、私密，甚至是伤痛的部分。在顾雪看来，家庭电影每个人都能拍，但是我们一定要清楚出发点，“当你家庭关系当中感到止步不前的时候，可以拿镜头试一试，摄影机是一条沟通的路径。”

来参加家庭影像展的绝大部分人都是业余影像创作者，与SmallRig在场主持人交流经常被学员问道的问题时，顾雪表示，“一类问题是，家人不愿意拍摄怎么办？另一类问题是，我们该如何拍摄？”

关于前者，顾雪经常劝告大家，“摄影不是一项任务，不存在结果导向，在拍自己家庭的时候打开自己是一件蛮难的事，当你下定决心打开自己时，就已经很有勇气了。”至于后者，顾雪则建议大家将镜头拉远，争取拍出纵深感。“摄影机有一种凝聚的魔力，我们可以用家庭视角看待社会生活，比如当你拍母亲时，一定不能只看见她这一身份，我们需要通过不同方向，呈现出母亲的社会关系。”

“FamilyLens 家庭影像”创始人顾雪对话 SmallRig斯莫格

拍摄任何人时，只有通过不同的方向呈现出一个人的不同切面，才能触及更广泛的社会议题。正如黄惠侦导演所说：“任何人、任何家庭都不是真空存在的，他一定是存在于一个国家、社会甚至全球化的结构之中，要放到这个脉络里去讲述和理解。”

家庭影像与时代息息相关

以第一届家庭影像展为例，我们的主题是“把摄像机指向自己”，创作者吴文光提到：“把自己作为一种方法论”，在他看来，“从早期通过纪录片拍摄别人，到将镜头对准自己，这其实是我在探索自己的过程中，其他人趁机走了进来，当我们把自己当成一种方式时，就不会盲目寻找目标。”

“FamilyLens 家庭影像”创始人顾雪对话 SmallRig斯莫格

在外界的刻板印象中，家庭影像可能就是家长里短的内容。其实不然，家庭的边界极其宽广。举办家庭影像展期间，全球影像场景产品生态开创者品牌 SmallRig斯莫格与FamilyLens 家庭影像联合发起「家庭影像场景共创计划」，邀请全球创作者与普通家庭参与，围绕产品共创、作品推广、内容共创三大方向，不仅降低了家庭影像创作门槛，还推动家庭场景成为影像创作的核心场域。

我们会发现，在这个视角下可以探讨的内容实在太多，有人在追溯自己的家庭发展历史，这与国家、社会的历史进程息息相关;有人通过家庭的个人视角，谈论性别议题;有人将镜头对准老人在现代社会里无处安放的失落;还有一些年轻孩子探讨自己这一代人该如何看待这个世界……

为解决家庭拍摄中的常见痛点，SmallRig斯莫格在活动现场发布「家庭影像套装」，包含麦克风、补光灯、便携支架三类核心设备，精准匹配日常家庭拍摄的音质、光线与稳定性需求。同时，双方共同搭建互动影像装置空间，打破传统影展 “单向观看” 的模式，让观众从旁观者转变为提问者、记录者与共创者，沉浸式体验影像创作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