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深电影摄影师齐聚SmallRig全球影像场景产业论坛

  【天极网数码频道】从胶片到数码与AI，电影影像的生产方式已随着技术演进发生了深刻的转变。摄影器材的轻量化与数字化提升了创作效率，拓宽了表达边界。与此同时，传统影像语言与美学也正接受新的挑战与重构。从胶片时代的“慎拍慎剪”，到今日数码技术赋能下的“无限可能”，摄影师的角色、方法与表达方式正悄然变化。这不仅是一次技术革新，更是关于“如何坚持专业本质”的集体追问。

  5月23日，2025国际影像文化周全球影像场景产业论坛“内容×影像：在场之力”——“专业电影影像的创新与坚守”圆桌论坛在深圳华侨城创意文化园北区B10馆举行。本场对话由澳门国际纪录片电影节影展总监及策展人林键均主持，汇聚多位香港资深电影摄影师：香港专业电影摄影师学会会长姜国民(代表作《门徒》《枪王》)、第29届学会会长柯星沛(代表作《叶问》)、法国杜维尔电影节及香港金紫荆奖最佳摄影奖得主钟有添(代表作《游园惊梦》)以及纽约电影节金奖得主黄可范(美国洛杉矶艺术设计中心学院电影、摄影艺术硕士、香港国际摄影学院创办人)。他们将从摄影艺术与器材工业的双重维度出发，展开一场横跨美学、技术与区域生产生态的深度对话。

  技术演进如何改变创作？

  几位资深摄影师从胶片时代一路走来，见证了从35毫米到数码摄影、到如今轻便设备普及的整个变迁。技术的更替是一场关于创作自由与视觉表达方式的持续革新，摄影器材越来越轻巧、拍摄方式更为灵活，但在摄影师眼中，真正重要的从来不是设备本身，而是画面能否触动人心。

  姜国民凭借四十余年的经验回望技术演进，坦言无论是当年笨重的摄影机，还是如今可随身携带的数码设备，摄影师的职责始终如一：做导演视觉语言的执行者。设备的进步拓展了空间与角度的选择，但最核心的，仍是情绪与故事的传达。

  柯星沛更关注成本与自由之间的变化。胶片时代高昂的耗材费用限制了创作灵活性，而数码技术的普及打破了预算的门槛，让更多年轻摄影师可以尝试和实践自己的影像想象。“我们获得了自由，但真正的问题是如何善用它，而不是被技术带着走。”

  钟有添则从实际经验出发，指出尽管数码设备普及，但仍有许多顶尖影片坚持使用胶片——它独有的质感与氛围，对某些故事来说不可替代。相对的，数码技术则以高效与安全成为复杂场景中的首选。这种“胶片与数码并存”的状态，恰恰体现了技术与美学的平衡问题。

  黄可范回忆起上世纪八十年代在美国广告界拍摄时如何在资源有限的条件下拼凑设备、创造风格。他始终认为摄影师的核心能力从不在器材，而在讲故事的能力。技术进步固然减轻了劳动强度，但也对创作者的判断力提出了更高要求。“我们不是操控机器的人，而是用光影传达情感的人。”

  新工具如何改变拍摄视角？

  新工具的普及，不仅改变了摄影师的操作方式，也打开了过去难以实现的视角与可能性。

  姜国民提到，手机等轻便设备让拍摄更加灵活，尤其在传统机器难以深入的场景中，小巧的设备更能完成以往难以实现的机位拍摄，例如将手机置于轨道车底部，捕捉特殊角度。此外，后期制作技术的发展，也让不同设备拍摄的素材能统一调色、无缝融合。他强调，创作已不再依赖某一种设备，而是拍摄与后期协同配合的整体方案，技术的进步最终是为了让影像更自由。

  柯星沛从“工具不是目的”出发，认为故事才是摄影的核心。他感叹初转数码拍摄时，设备尚未成熟，而如今手机都能拍电影了。他也提到，在胶片时代，很多缺陷反而形成了独特风格。摄影师面对新工具时，不只是接受便利，也会主动将“限制”转化为视觉语言的一部分。

  钟有添分享了一部使用16毫米胶片拍摄的电影，为了节省预算，关键段落采用了数码航拍。这种新旧结合的方式，让他能因应场景灵活调配资源，同时保留胶片的质感与数码的高效。这种技术间的互补，扩展了拍摄视角，也提升了整体影像表达的丰富性。

  黄可范则从光影语言谈起，强调不论设备轻重，摄影师的职责始终是服务于导演的意图与叙事节奏。他回忆上世纪80年代美国摄影师用移动摄影机尝试叙事创新的做法，认为真正重要的不是技术炫技，而是镜头是否贴合情绪与故事节奏。

  技术如何重塑类型片创作？

  技术在飞速发展，类型片的创作格局也在悄然改变。导演兼摄影师姜国民指出，器材轻便让拍摄角度和构图更灵活，创作空间大大拓宽，但关键是找到适合需求的工具，而非单纯依赖预算。他回忆拍《旺角黑夜》时，笨重设备限制了许多镜头，而现在甚至用手机也能拍出专业作品，这种便利同时解放了创作思维。

《旺角黑夜》

  柯星沛回顾从胶卷到数码的变化，强调技术虽然进步，但讲好故事才是核心。他认为，新设备的“不完美”也能转化为独特风格，摄影师需善用工具优势。

  钟有添分享实际拍摄案例：16毫米胶片和数码航拍的结合，体现了不同技术的互补优势。技术提升虽带来便利，但情感捕捉依然是摄影师的根本。

  黄可范则提醒，技术自由度提高带来表达复杂性，摄影师要避免被技术牵着走，始终让影像服务于故事和情感。他总结：“自由是一把双刃剑”，只有理解影像文化的摄影师，才能用技术强化叙事力量。

  年轻创作者：创新还是坚守？

  随着时间的推移，摄影器材和技术不断演进，但有些核心的价值和理念却始终未变。姜国民强调，最重要的是始终保持对“用最好的画面讲故事”的坚持，他认为这是电影摄影的根本使命，年轻人应在不断变化的技术浪潮中稳步前行，一步一个脚印地成长。柯星沛则从专业基础出发，建议有志于成为摄影指导的年轻人，必须先理解“影像电影”的本质，而美术功底，尤其是对光与影的掌握，是不可或缺的根基。

  钟有添带来了更为细致的视角，他指出现代年轻摄影师虽然在技术上吸收得很快，但真正不可忽视的是对经典电影的研读与感悟，这不仅丰富了他们的艺术感知，也为他们提供了创作灵感。他提到自己经常在院校授课，劝诫学生们要重视经典电影的积累，这是塑造良好摄影素养的基石。黄可范则从技术细节切入，强调灯光在电影摄影中的核心地位，指出摄影指导不仅是影像的掌控者，更是灯光艺术的执行者，灯光的理解和运用是创新与坚守不可分割的一环。

  从胶片到数码，从沉重器材到掌上拍摄，技术不断演进，影像创作却始终围绕一个核心：讲好故事。真正的创新，源自对传统的理解与延续;而真正的坚守，则是在变化中持续探索光影、构图与情感的表达。

  在影像语言日新月异的今天，电影摄影不仅需要技术与艺术兼修的人才，更需要在传统美学与当代表达之间找到新的平衡点。它将继续作为连接导演意图与观众情绪的桥梁，推动华语电影迈向更丰富、多元的视觉世界。